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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大唐晋阳公主(修)
  裴氏也蹲下身来查看周小荷的情况,手一碰她胳膊,竟然是得都是水。“好孩子,你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淋淋的?”

 周小荷还是躲在魏婉淑的怀里哭,她受惊过度,已然丧失了语言表达。

 卢氏见状,皱着眉头往房遗直身边凑了凑。

 “你真没有欺负她?”卢氏低声音质问房遗直。

 房遗直坦然看眼卢氏。卢氏当下就明白,儿子在以无声方式告知她没有。

 “小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婉淑见母亲裴氏的发问,没有引来他人的解释。她就提高音量,假意去问周小荷。

 周小荷仍是一味地哭。

 房遗直没回应,跟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冷眼看着周小荷等人。

 卢氏一眼就看穿了魏婉淑问话的意思。知道刚刚房遗直之所以会那么耐心地和自己解释,是因为出于对她的敬重。换了个人,他估话不会多过三句。而对于他儿就看不上的人,也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说。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氏心中还是疑惑。转眸去看晋公主,只见公主的反应也没差多少,竟然也是静静地冷眼旁观。

 卢氏再看那边柔弱不堪啜泣不已的周小荷,头脑渐渐清晰,理智的整理刚刚她所了解的情况。周小荷虽然落水了,可怜兮兮,但她记得刚刚房遗直和他说,是有人告诉他宝珠落水了,他才会来。但实际落水的是周小荷,宝珠才刚还和她说过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莫非周小荷在算计她儿子?

 卢氏仔细再看周小荷的衣着。才刚在夜下,远远地瞧着没太注意,也是因她刚刚一直在担心公主是否和遗直有事的关系,所以才刚一见到有个身形相似公主的少女在那里,她就立刻误以为是公主。而今冷静下来再看,周小荷穿的是淡青裙子,与公主所着的粉群相差甚远,其实这身衣服反而偏偏和她女儿宝珠的很像,连头都是梳得一样的双螺髻。

 卢氏越发觉得这巧合有些蹊跷,加之这周小荷仰慕房遗直的事,她也从尉迟宝琪的口中了解过。当时觉得喜欢她儿子的人多了,就没挂心,却没想到这是周小荷是真挂心了。其中巧合加在一起,那必然不是巧合,是算计。

 卢氏顿然怒不可揭。她连带着看裴氏眼神也没有先前那般友好。名天下的魏家,就如此?耍出这种愚蠢又下作的手段?

 裴氏感受到卢氏态度不善,心里又气又急,也觉得莫名其妙。她见周小荷哭啼得很是奇怪,在场其他人的反应都不对,就越发怀疑周小荷做事没分寸,给她丢人了。

 裴氏这时和魏婉淑一起搀扶周小荷起身,见周小荷还是一味的哭,皱眉低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小荷支支吾吾摇头晃脑,还是一副惊恐模样。

 裴氏不得不看向晋公主和房世子那边。

 她上前对李明达恭敬行礼,“不知贵主和房世子可知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她落水而已。却不知哪个眼瞎的宫女,当她是宝珠去唤了房世子来,房世子见死不救,后来左尚宫刚巧路过就碰见了,就不得不把宝珠救了上来。”

 李明达简单地形容了经过,但用词处处讥讽。她先说周小荷只是“落水而已”随后说传话的宫女“眼瞎”再之后还说房遗直“见死不救”到最后说左青梅救人之举也是“不得不救”

 尽管自己是臣子之,晋公主贵为公主,但她也该给予自己应有的尊重。公主当下所言于裴氏听来,话中带刺,冒犯诸多。裴氏暗暗气愤之余,也没有丢脑子。她深知公主一向明理通达,德行被人称颂,是不会随便说出这样话的。小荷落水一事,其中必有蹊跷,故才令公主恼火了。

 裴氏再看向周小荷时眼中没了热度。但她毕竟是她的姨母,在外荣辱共担,所以此刻她要尽量保周小荷少丢人。

 裴氏随即道:“既然落水受了惊吓,还是快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又失礼数。”

 裴氏说罢,就打发魏婉淑搀扶周小荷去薰风殿更衣。

 魏婉淑点点头,立刻搀扶周小荷去。李明达默默看她二人慌乱走了几步,才出言叫住她们。

 周小荷身子一哆嗦,有些僵硬地被魏婉淑搀扶着转过身子来。

 李明达:“你有提前备好的衣服可换?”

 周小荷又哆嗦了下,看向魏婉淑。

 魏婉淑敛目解释:“为参加宫宴,怕有什么把酒水洒身上的意外,就会多备一套衣裳带着。”

 裴氏转了下眼珠子,连忙附和,“这是我给他们养成的习惯。以前我没出嫁的时候,在人家宴席上闹了丑。后来轮到自家儿子女儿参加宴席,我都会给他们每人多备一套衣服。”

 “夫人倒是想的周全。”李明达审视她们母女一番后,微微一笑,然后走了几步,朝周小荷的方向去。周小荷抿着嘴,越发使力地抓着魏婉淑。

 魏婉淑面容不变,仍旧微笑是保持优雅。

 “你最好还是先说清楚你坠河是怎么回事,别等事后了再去理论,到时候大家人都不在现场,就不容易说清楚了。”

 裴氏见自己的护短之举落空,此刻就干脆依从李明达的意思,质问周小荷,“我也奇怪,你是怎么落水了,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自己跳了下去。”

 魏婉淑这时候抓着周小荷的胳膊,让她冷静点。

 “刚刚不知哪来的几个小娘子,瞧我一人在这,就戏我,问我是不是在这幽会情郎。我岂能受这样的污蔑就,反驳了她们几句。却没想到她们对我动手,我反抗挣扎,然后就…就…被推进河里了。”

 裴氏一听气愤不已,忙问是谁推搡的她。周小荷摇了摇头,只能形容出容貌,但是具体身份她并不知道。

 裴氏皱眉:“鹅蛋脸,樱桃口…长成这样的世家女也太多了。今宫宴,大家都画了樱的妆容,去哪儿找是谁去。”

 “夜黑,当时又慌乱,我没看清。还有,房世子怎么会来我却不知道。我在水里喊救命的时候,看到岸上似乎有人,就拼命的呼救。可是岸上的人却挑着灯笼,一动不动,凭我怎么喊都没用…我还以为自己撞见鬼了呢。”周小荷说着又哭起来。

 李明达看得出周小荷提到房遗直“见死不救”时,面容有多恐惧。也不知道当时房遗直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态看她,把她人吓成这副样子。

 但这不是她眼下要追究的事,先把魏婉淑与周小荷所谓的“计划”揭发,让她们俩清楚,这宫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俩宫女说你是宝珠,跑去通知房世子,又是何故?”李明达问。

 “什么宫女,小荷真不知情。”周小荷十分诧异道,转而又偷偷地看眼魏婉淑。

 然而周小荷过度惊讶的样子,太显夸张,令李明达一眼就辨出她在说假话。

 “看来周小娘子刚才光顾着哭,没注意听。婢子可以和你再解释一遍。刚有两名宫女跑去告知房世子,是房二娘落水了,请他搭救,但当他来了之后却发现落水的人是你。”左青梅道。

 周小荷怔了下,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知道什么宫女。姨母,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周小荷解释完了,就慌忙抓着裴氏的胳膊喊冤。

 裴氏看向卢氏和晋公主等人,“这会不会是什么误会?”

 “对,或许是个误会,可能当时是有路过宫女刚好看见,因她们身份卑,不好嘴,才去找房世子求救。表妹今天的衣着和宝珠有些相似,这裙子是长安城最近才开始流行的样式。今天有好多小娘子们也都穿了。可能那俩宫女刚好认得宝珠,一见这打扮就误以为表妹是宝珠,所以才会去找房世子求救。”魏婉淑解释道。

 “厉害,这倒说得通了。”李明达对魏婉淑道。

 魏婉淑听出李明达不信,也不好说什么,就闷着不吱声了。

 房遗直墨瞳湛黑,灼灼看着李明达,一句话未说。他知公主可以摆平一切,自己只需静观其变,任凭事情发展就好。不过公主这份儿人情,他会好好的记下来。

 “呜呜…我真不知宫女是怎么回事。”周小荷又哭了。

 不经察觉间,一道凌厉的目光从周小何的身上闪过。

 魏婉淑忙去劝周小荷。

 西边这时候传来脚步声,正往这边来,李明达还辨认出了她相人的说话声。

 李明达打发裴氏、魏婉淑可以带着周小荷去更衣了,让左青梅带路,引周小荷去就近的望云殿,而不必走远路去熏风殿。

 “房世子和房三郎也去吧,走那条路,西边来人了。”李明达对房遗直道。

 房遗直虽有话说,但听李明达此言,立刻带着他弟弟离开。

 卢氏听公主只点了她两个儿子,没有叫自己,晓得公主是特意留下了她,遂没有同两个儿子一起走。

 “劳烦卢夫人给我做个见证。”李明达笑着伸手,搀住了卢夫人的胳膊,同她一起从最近的大路往望云殿去。

 这时几名世家女就说说笑笑走了过来,以萧五娘为首。

 一行人快走到渠水边,萧五娘一眼看见晋公主,忙带着众世家女对她行礼。

 萧五娘乃是萧锴的五妹,萧才人的堂妹。自小就与李明达在各大宫宴上照面,所以俩人算是老相识了。

 李明达深知萧五娘那张嘴巴的厉害。只要是遇到她能八卦的场面,她嘴里就能编出三百八十种不同花样的故事在世家女之间悄然传。在制造流言八卦这方面,李明达是真斗不过她,只能躲着了。

 萧五娘给公主行礼之后,就亲近过来,拉着李明达和她们一起。

 “你怎么想起来这?”李明达问萧五娘。

 “听人说这里是仙鹤长留之地,仙气多,在此处放花灯许愿灵验。”萧五娘道。

 “谁和你说的?”

 “我二哥。”萧五娘眨了下眼睛才回答道。

 萧五娘的二哥正是萧锴。

 “真是他和你说的?他怎么会这么了解宫里的地方?”

 萧五娘嘿嘿笑,不回答。

 李明达看她心虚的样子,心下有了数,料知应该是萧才人告诉她的,她怕连累萧才人所以放到她二哥身上。李明达随即打发她们去玩,不管了。

 到了望云殿后,李明达先等来了左青梅。

 “婢子引她们到后头的厢房更衣,似乎嫌婢子碍事,几番委婉地打发婢子,婢子只好便先来跟贵主复命。”左青梅回禀道。

 “无碍的。”李明达说罢,就托着下巴靠在桌边,无聊的用手指绕着绢帕。

 殿后的房间内,裴氏正质问周小荷失足的经过,确认她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周小荷低低啜泣,并不承认。魏婉淑在旁帮腔,也极力解释周小荷的无辜。二人随即就把裴氏的所有怀疑都打消了。

 三个人继续小声嘀咕一番。

 周小荷和魏婉淑一唱一和,都嫌弃李明达先前在渠水边说话刻薄,似乎有意刁难她们。

 裴氏听她们姐妹所言,也纳闷,“公主开始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心里一抖,还想你这丫头不知规矩,做了什么冒犯她或是房世子的事。仔细打听下来,倒也不是我们的错。奇怪,公主怎生忽然不讲理起来?”

 魏婉淑嗤笑一声,然后拉着裴氏道:“这倒容易理解。”

 “怎么说?”裴氏不解问她。

 “我听人说,晋公主和房驸马似乎是关系要好。”魏婉淑把最后四个字的音加重。

 “关系要好?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还有——”裴氏谨慎的看了看屋外,选择闭嘴不言后面的话。

 魏婉淑和周小荷互看一眼,然后对裴氏点了点头。

 周小荷也道:“我也听说了。不瞒姨母,当初他二人在晋州的时候,她和房世子之间就眉来眼去,一块同行的人,多少都看出了端倪。只是碍于二人的身份,大家都没人敢挑明白,说清楚罢了。”

 裴氏心下一沉,然后很皱眉头,惊讶万分道:“竟还有这等事情,这还了得。”

 “男未婚女未嫁,再说当初圣人安排那么多世家子去陪公主,谁都知道其目的为何。”魏婉淑对裴氏解释道,“而今有这样的结果却不稀奇。”

 “你懂什么,若是换做别人也罢了。房世子那可是在圣人跟前放过狠话,说过娶公主是天下最难事。他当初为高公主的婚事,如此当面拒绝。而今他若出尔反尔,想要人就要人,想改主意就可娶到公主,而且还是圣人最宠爱的公主。你们觉得圣人会愿意?高公主会有脸?皇族的颜面往哪儿搁?”裴氏接连提出疑道。

 周小荷和魏婉淑纷纷点头附和。特别是周小荷,不能更赞同,恨不得给裴氏拍掌叫好。

 李明达听完这些,松开手里的帕子,指尖在桌面上划过,然后端正身子,站起身,面容冷静地在望云殿地中央负手徘徊。

 左青梅见公主这般,默然敛眉,面色更沉。

 没多一会儿,那厢就有两名老宫女进门,行礼之后,回禀李明达和左青梅:“招了。”

 随后老宫女就上前,在李明达耳边低语了几声。李明达点了头,两名老宫女随即退下了。

 “去把她们叫来吧。”李明达道。

 卢氏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待,见公主起身徘徊,她也就站起身来,看李明达。

 “夫人请坐。”李明达礼貌笑道。

 卢氏点了点头,又有点心发虚地坐下。

 李明达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那厢裴氏听宫女传话,得知公主命她们去望云殿的正殿,惊讶不已。

 “忘云殿?”裴氏有些不解地看向女儿魏婉淑,她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本以为她们带着周小荷来更衣后,就可以回去继续参加宴席,事情就算过了。但公主而今又请她们去,看来是还要理论。

 “从一开始公主说话就有些带刺,这会儿误会解释清楚了,公主似乎还是想和我们理论什么。你们两个真没有事情瞒着我?”晋公主的又一次反常,令裴氏的疑惑心再起。

 周小荷刚刚放下的心顿然悬起来,她忙去看主心骨魏婉淑。

 魏婉淑笑了笑,对裴氏撒娇道:“阿娘,能有什么事,才刚经过不都解释清楚了么。小荷是受害者,落了水,论吃亏也是她在吃亏,没连累到别人啊。公主能怎么样,难不成要赖小荷脏了龙水渠的水,污了整个太极宫不成?”

 裴氏想想也是,公主似乎也没什么茬可以找她们,遂紧张起来的情绪转而又平和了。

 “会不会是公主见小荷落水受了委屈,而刚刚她因为一时情感冲动失言了,自省了一番,觉得对不起我们,遂叫我们过去,想是补偿安慰我们一下?”魏婉淑动了动眼珠子,继续猜测道。

 裴氏点点头,“倒也有这种可能。也罢了,我们赶紧去就是。”

 三人便‘长在前,幼在后’依次进了望云殿。

 行礼自后,裴氏见上首坐着的晋公主面有微笑,心料可能真如女儿魏婉淑所言,公主该是之前激动太过有些后悔了,所以这才要安抚她们。

 裴氏见卢氏也在,想起魏婉淑和周小荷刚刚对她说的话。公主大概是真喜欢上房遗直了,所以而今这是要跟卢夫人处好关系?

 卢氏瞧见裴氏母女和周小荷三人,对她们三个还是没什么好感,遂态度不算热情。

 李明达问周小荷身体可觉得好些没有。

 周小荷连忙应是。

 裴氏和魏婉淑见此状,就越发确认晋公主是在为之前失言的事而愧疚,所以此番是来慰问他们。

 裴氏身子,连下巴也上扬一个角度,又恢复了平常优雅端庄从容不迫的仪态。

 “喝点姜糖水,免得身体受寒,回头睡一觉就发热难受。”李明达说罢,就示意下去。当即就有宫女端着姜汤过来,送到周小荷跟前。

 周小荷谢了恩后,就把姜糖水喝了下去。

 魏婉淑见状,也觉得事情过了,心下放松起来。

 裴氏这厢又再次替周小荷谢过公主。既然是公主刚刚委屈了周小荷,裴氏这会儿多提一提周小荷,也是为了提醒公主,她们虽不求公主能补偿赏赐什么,但至少公主该觉得稍微愧对她们,后对她们更为客气一些,尊重一些。

 “既然周小荷没什么事儿了,那咱们该理论的话就还要理论,说清楚了,事情干净利索,彼此都干净。”李明达忽然敛住脸上的笑,目光有些凌厉。

 裴氏被公主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愣了,一时没缓过神儿。

 周小荷还沉浸在喝了公主姜汤,还好事情没败的喜悦中,刚正和魏婉淑眼神交流,彼此大有松口气侥幸的意思。而今忽然听公主一句要理论的话,周小荷显示脑袋一片空白,而后就慌神了。

 魏婉淑的反应与周小荷差不了多少,但唯一的区别是周小荷表现在脸上,她则表现在心里,面上未作表,尽量还是从容淡定的做派。

 魏婉淑还注意到了,公主刚刚直接称呼了周小荷的全名,这话显然跟她先前那番讽刺之言,有互相辉映的意思。

 魏婉淑没吭声,只是暗暗周小荷胳膊一下,让她稳住。魏婉淑很想知道公主到底了解了什么程度,她是根本无法相信公主会抓到她们的把柄。毕竟周小荷落水再被安排‘英雄救美’的事,她前后安排的巧妙,便是遇到意外失败了,她们也是有合理的理由解释一切。她不太相信公主能从中找茬到什么短板证据。

 周小荷在受到魏婉淑的目光鼓励后,鼓起勇气跪下,回应了李明达之前的话。

 “小荷不懂公主的意思,小荷落水实为被人欺辱,乃是受害一方,还有什么需要理论清楚?”

 “传信宫女。”李明达顿了下,接着道,“那么偏的地方,在你被人欺负要落水之前,她们就刚好路过,误以为你是房家二娘,偏就去找房世子求救,可以勉强算合理。但她们喊了人,有人做主了,而且你落水后岸边也没有别人了。她们没什么好怕,明明可以留下立功,却又走了,是不是有些奇怪?”

 “这…”周小荷慌张不已,她额头开始冒虚汗,眼神也飘忽,最后憋了半天,只为难的耍赖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宫女,当时落水了慌忙忙只顾着喊救命,我不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听公主一番言论,我也觉得那俩宫女好奇怪。”

 裴氏听完周小荷的解释之后,皱眉更深,“宫女确实奇怪,不过我们也没有见到当时那俩宫女,也不好判断如何。或许这俩宫女有命在身,见有人去求小荷了,她们就着急离开去办自己的事。”

 “对,很有可能如此。”周小荷忙应和裴氏。

 “所以你们都不清楚,也都不认识这两名宫女,对么?”李明达问。

 “自然是不认识。”裴氏第一个回答。魏婉淑和周小荷随后点头附和。

 李明达嘴角的笑意更浓,“很好,既然如此,我就请他们二人上来说道说道。”

 “贵主找到那两名宫女了?”裴氏惊讶。

 李明达扫眼周小荷和魏婉淑脸上的慌乱,“当然,宫里头出来这么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女。我当然要好好查查她们到底是谁。”

 李明达说罢,就让人把那两名宫女带上来。

 裴氏、魏婉淑和周小荷三人同时看过去。一边的卢氏也十分好奇,跟着看过去。

 俩宫女垂着脑袋被押上来后,就跪在地上,给李明达请安。

 李明达没有立刻让她们抬起头来,而是问她们是哪个殿的宫女。

 两人本就畏惧,听到质问后剧烈哆嗦起来,坦白承认他们根本就不是宫中的宫女。

 裴氏一听此言震惊不已,立刻盯着那两个宫女,想知道她们的来历。

 李明达就让两人抬起头来,问裴氏是否认识。

 裴氏皱眉打量二人的容貌,竟真觉得有些眼,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婢子们是周小娘子的侍女。”俩‘宫女’老实认道。

 “什么!”裴氏顿觉得五雷轰顶,有些难以相信地瞪向周小荷。的后悔之意顿然袭遍她的全身。她真不应该带着这个丫头出来丢人。

 周小荷慌张地低下头,为了逃避追究,她忙嘴快道:“我不认识她们。”

 魏婉淑看眼周小荷,原本淡定的面容也变得有些难堪了。

 这时听到周小荷狡辩不认她们的俩‘宫女’,听了周小荷的话很不服气。忙证明自己的身份,表明周小荷身边随行的丫鬟都认得她二人,还有郑国公府里的一些家仆,也都认识她们俩。总之一查就知她二人什么身份,这个做不了假。俩丫鬟更把周小荷周小荷当初如何命令她们假扮宫女,去引房世子来找她的计划经过,都详细讲了一遍。

 李明达斜睨看周小荷,“还说不认识她们么?”

 周小荷红了眼,惶恐的泪水哗哗直,然后噗通跪在地上。

 裴氏已经震惊的几近崩溃了,她黑着脸瞪周小荷,质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小荷吓得直哭,又说不出话来了。

 魏婉淑见到这一幕,眉头打成结,再看那两个被抓的‘宫女’,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把柄,竟然会被人抓到。明明她二人传话给房遗直之后,就痛快逃离现场,如何被晋公主抓个正着。

 魏婉淑再看这俩丫鬟身上穿着的宫女装,竟然也没有换下来。当时她们跑一段距离,就可以在假山后把衣服换回去,然后老老实实躲起来,等着回头随她和周小荷出宫即可。整件事,目击到她二人的人只有房遗直,而且天黑,人众多,事发突然,房遗直该是来不及记得俩宫女的模样,并派人把她二人立刻缉拿到手。

 除非…

 魏婉淑用余光瞟向左青梅的方向,然后又偷瞄了一眼面自信的公主。魏婉淑的心猛地钝痛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除非早就有人跟踪她们,而且就在周小荷出事的附近埋伏,所以出了事才能立刻准确地缉拿了那俩丫鬟。

 只有这一种可能。但这件事公主是怎么提前预知的?太不可思议了!

 魏婉淑心抖得有些绝望的想,随即的心就狠狠地再痛了一下。

 左青梅已经开始和裴氏讲明,这宫外丫鬟在宫内伪装宫女传话,所犯下的罪责为何。丫鬟有罪,其主人自然也罪恶难逃。

 这谁都知道,丫鬟之所以会办坏事,那都是因为有主人的命令。

 所以周小荷,必然不干净,意图不轨。

 裴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周小荷,还未来得及发火质问,忽听魏婉淑在旁气愤地骂起了周小荷。

 “你到底干什么了?怎能这么不知分寸,不知天高地厚,在宫里犯下这等滔天罪行。你知道你使唤宫女假传话,诓骗房世子,是什么罪么?”魏婉淑说着,就狠狠抓着周小荷的胳膊,眼睛狠盯着周小荷。

 周小荷本痛叫一声,本就因为事情被揭发而恐惧在哭,这下被吓的哭的更厉害,有些语无伦次。

 魏婉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种事,给我们魏家丢人。你还不快跟公主认罪,公主之所以私下叫你,让你讲清楚这些,只怕就是惦念你年纪小,才给你留了一条活路。”

 周小荷怔了下,也知道事情如此是无解了,就算是她把魏婉淑供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加恶略,令魏婉淑都没办法为她求情。而且魏婉淑早就说过,事情干不干她自愿选择,如果败了就算供出她,她也不会认。

 周小荷乖乖磕头认罪,承认那俩“宫女”就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她设计这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房遗直能娶她。周小荷也坦白承认,她从晋州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上房遗直了。

 “我以为他救了我,我趁机…总之凭着和他有肌肤之亲做理由,可让房家考虑我,也可让父亲去跟房家求亲。”

 卢氏眯起眼睛,怒意足可以将望云殿掀翻。

 “小荷让侍女假扮宫女,就只是这个意图,并没有其它恶意,小荷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周小荷哭着磕头。

 魏婉淑也忙在旁认罪,表示是自己作为表姐,对周小荷也没有尽到看守监督之责。

 裴氏也跟李明达磕头赔错,说到底把这样不懂规矩耍下手段的外甥女带进宫的人是她,她才是最该检讨赔罪之人。

 “还没问清楚呢,”李明达看向周小荷,“既然这件事是你一人的设计,那之前落水被人欺辱的事,你也在编谎了?”

 周小荷看眼魏婉淑,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事情成功,你和房世子真有了肌肤之亲,总要有人见证才行,你就让萧五娘见证么?”李明达又问。

 周小荷点了点头,急忙又摇头,“我是提前和表姐说,我在那里等她。萧五娘我并不认识。但算计这么多也没有用,房世子他…根本不想出手救我…他…”

 周小荷提到房遗直,脸上闪现出恐惧,再次哽咽说不出话来。

 “你是活该!也便是碰到我儿,他仁慈,对你见死不救。若是我,便不会让你从水里出来。”卢氏气极道。

 周小荷哭得更凶猛,她觉得太丢人了,就手捧着脸趴在地上哭,有点不敢见人了。

 裴氏也气得不行,斥骂她太让自己失望,转而她给李明达磕头,又对卢氏赔礼,恳求严惩周小荷,完全不用顾及她们郑国公府么面子。

 “她可是你的外甥女。”李明达感慨道。

 裴氏坚决:“她就是我亲女儿,今天也一样会有这样的话。我们魏家丢不起这人,也不敢有这样的外甥女。错了就是错了,该认罪就认罪,绝不逃避。”

 裴氏再一次给李明达磕头道歉,并表示愿意接受李明达的惩罚。魏婉淑见状,也跟着如此。

 “放心,违反宫规的事,我一定会让人按照规矩惩治,绝不会手软。但卢夫人那里,你们得好好赔罪。”李明达道。

 裴氏诚挚赔罪,没有得到公主的一点点怜悯和客气,心中免不得有些失落,但也只好应下,这苦果本来就该她们

 裴氏又去跟卢氏请罪。本来同为国公夫人,大家都体面。此刻她却丢人现眼,无地自容。裴氏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狠狠地轮了一圈嘴巴,毫无颜面可存。

 周小荷哭唧唧地给裴氏也磕头赔错。

 “你不要跟我说话,今你若是有机会活着出宫回去,我定然会替你母亲好生教训你,决不手软。你趁早回晋州去。你记住,魏家的大门,你今后永世不得踏进一步。”裴氏对周小荷气愤地骂道。

 周小荷苦苦哀求,哭成了泪人。

 忽然间,她身体打了个晃,咳嗽了几声,然后就呕起来,把在宴席上吃的东西吐了一地。

 呕吐物的味道当即就弥漫在大殿内。

 裴氏见状更气,又骂周小荷混账丢脸。

 砰地一声,周小荷抓着脖子,白着一张脸倒在地上,身体随即搐了两下,人就不动了。 M.523u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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