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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谭冥冥按照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 四点多的凌晨就一个鲤鱼打滚从上爬起来了。她匆匆穿衣,手脚利索, 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一样。

 狗子趴在头边的地板上,自然也警觉地醒了,赶紧爬起来跟着她冲到洗漱间。

 …她怎么又这么早起来?还没到平时的起上学时间, 还可以再多睡两个小时的呀。又是要去干什么?

 狗子突然发现自己对谭冥冥的人际交往一无所知, 不止如此, 甚至连她在学校都干些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说现在,她这么反常,天还没亮就要出门, 到底是干什么?!它根本无从得知。

 它所知道的, 所拥有的, 只是谭冥冥在家中的这一小段时间。

 …她经过客厅时蹑手蹑脚的, 怕吵醒谭爸爸谭妈妈, 显然是害怕谭爸爸谭妈妈知道——所以,必须要瞒着家人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

 谭冥冥正在刷牙,忽然感觉脚被咬住, 一团茸茸的东西围在自己脚边,她一边刷牙一边低头往下看, 就见一百万用疑惑而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又吵醒你了?抱歉,继续去睡吧。”谭冥冥哪里会知道一条狗的心思,还以为小狗又是舍不得自己出门呢, 于是抬起脚,轻轻将自己脚拽了回来。

 狗子嘴里叼着的脚也失去了,忍不住围着谭冥冥的脚转,它内心有点焦灼,它觉得谭冥冥似乎有什么秘密,不仅是自己不知道,就连谭爸爸谭妈妈也不知道——能是什么秘密呢,难不成还真的,谈恋爱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狗子立刻被自己噎住,强烈的难受感比昨天更浓烈了。

 也是——它抬起脑袋,仔细打量着谭冥冥,个子高挑,皮肤很白,脾气又好又善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应该都很受那些高中男生的喜欢吧!

 虽然没见过她将情书什么的带回家,但是保不准在外面会收到呢,而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都会青春萌动,这很正常。

 是,是很正常,可是自己就是该死的心里不舒坦。

 …所以,她清晨起这么早,是去约会?还是和男同学在图书馆看书…?不会还要在小树林见面吧?!

 ,该死的学校,为什么要那么早开门?!

 狗子怨念丛生,丝毫没注意到谭冥冥已经刷完牙,打开马桶盖了。

 谭冥冥动作顿了一下,意识到小狗还在卫生间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一只狗,可这只狗太聪明了、情绪太多了,搞得她有时候竟然不由自主把它当成人来看来…

 于是她迅速弯下,将它不轻不重地扔了出去,关上洗手间的门。

 平时狗子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冲水声,都会面红耳赤地赶紧逃开回避的,但它从昨晚到现在心情都很糟糕,神情恍惚,没听见谭冥冥在里面做什么,一直趴在洗手间门口发呆,眼里不由自主地划过几分浓郁的悲伤…

 如果自己永远变不回去,永远是只狗。

 那么,自己只能陪伴它十年,可能,还不到。

 她要结婚,而自己却要被绝育。

 这…

 谭冥冥出来时,差点被趴在地上的悲伤的思考人生的、呆都丧里丧气垂了下去的狗子吓了一跳,但没时间去管,它的狗头,就拎起书包匆匆离开了家门。

 她和工人约的时间很早很早,电工师傅虽然有点不耐烦,但为了挣钱,还是黑着脸色来了,谭冥冥连说了好几声抱歉,他才架着电梯开始修理了。

 而谭冥冥给他打着下手,边忧伤地打开自己支付宝看了眼,过年时候收到的三千多块岁钱只剩一半了,这段时间简直花钱如水啊,万一彻底花光了,之后还怎么办呢,要不,自己也学杭祁打打工…

 但,迅速被谭冥冥忧伤地否决了,自己要是发传单,只怕一整天都发不出去一张,因为会被所有过路的人给无视。

 杭祁家这边是城市里最老的那一片小区,亟待拆迁,便宜出租,破旧的单元楼外电线横亘,虽然隔几米就有一个路灯,但是电灯泡大多都坏掉了。

 谭冥冥在电工师傅挨个去修路灯的同时,百无聊赖地将那些电线杆子上七八糟的广告摘掉了一些。

 修灯泡不算是什么特别难的活儿,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谭冥冥付了钱,虽然有点心疼,但背着书包飞奔上公的时候,还是无比快乐的——

 又赚了好多分!

 因为必须卡在杭祁出门之前溜走,所以谭冥冥才起得比早,直到修完灯泡,也才五点五十分,这比她平时到学校的时间早多了。

 刚走到教学楼底下,就见公告栏那边一群学生围着,不知道在激动地议论什么。谭冥冥爱瞧热闹,忍不住也兴奋地挤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元旦晚会?”她踮起脚尖,瞥见了几个字。怪不得同学们这么兴奋,每年元旦晚会都是很热闹的日子,学校张灯结彩的,晚会上也会有各种舞蹈歌唱节目演出。

 当然,参与节目这种事是和谭冥冥无缘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替大家兴奋,她眼睛贼亮地继续往前挤,想看看贴出的通知上元旦晚会到底安排了哪些节目,有自己班上的入选吗?

 …

 杭祁着清晨的寒风,将自行车放在车棚里,转过身来,摸了摸脖子上的创可贴,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青黑。

 他昨晚并没睡好,除了被殷家的人来找之外,更多是因为在意白天那件事。

 昨天一整天,她好像都没有看自己,视线划过自己身上,很快就移开了,还和任栗说说笑笑,因为不能借任栗试卷而感到失落。

 而且,杯子是空的,没有开水,自行车也原地放着,没有被动过,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悄悄做些小动作…为什么?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吗?

 杭祁抿起,漆黑眼睫半垂,心不在焉地逆着寒,朝着教学楼走,情绪有点低沉。

 少年的心情总是多变,会因为升旗仪式下短暂的一句对话而内心波澜,也会因为看见别人拽她衣服、亲密打闹而迅速变得乌云蔽

 他本不该如此患得患失的,只是,他的世界本来就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孤寂和冰冷,也是由她驱赶而走,可她——

 可她并不只是有自己一个。

 她是不是只是出于善良和温柔,才悄悄对自己好的?就像是帮助街边一只的小狗一样…会对脏兮兮的孤单的小狗生出同情,悄悄去帮助,可并不会生出半点、半点喜欢的意思…

 …

 杭祁心情沉郁,所以,自己生出那么多嫉妒、占有,是不是过于太贪婪?

 杭祁知道,人越是贪婪,越是会血本无归、一无所有,但他就是这样贪婪的人,触碰到一点温暖,就再也不想重回黑暗,只想不顾一切地攥在手心里。

 他控焦灼而卑微地希望着,她对自己,不止是帮助…

 杭祁心中情绪纷涌,快到教学楼时,止住脚步,漆黑不见底的眼睛抬起来。

 突然注意到她正挤在公告栏下的人群里。

 …

 谭冥冥刚挤进去的时候,人并不算很多的,但没想到越来越多同学注意到这里有新的通知,都兴奋地围过来了。要是换作别的女生挤在中间,男生们都会笑着照顾着些,不会刻意去挤,就会是这个场景——

 人人人人人人女生人人人人人人

 但变成谭冥冥被挤在中间,就变成了——

 从从从从从谭冥冥从从从从从

 根本没人会在意她是不是会被挤坏啊!全都宛如挤沙丁鱼罐头一般往她身上挤,把她当成透明的一般,推推搡搡,谭冥冥差点被挤得吐出一口血,后悔没早点趁着人不多的时候离开了。

 她艰难地了口气,两只手撑着周围的人群,努力想要挤出去,可,前面一个女生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节目被选上了,然后就激动地跳起来,谭冥冥猝不及防被她一胳膊肘往后一捅,顿时朝后猛然摔去。

 谭冥冥吐血三尺,自己已经吃过这种教训了,怎么还不长记?她慌忙试图抓住什么让自己稳住。

 而就在这时。

 她后背重重抵上一个男孩子气息的膛,浅浅的呼吸落在自己耳畔,不知道为什么,淡淡洗衣服的干净的味道有点熟悉…

 接着,没有如想象中的身后的同学全都让开,无视自己后脑勺着地,而是,她被挡了一把。

 在后面这人身体的借力之下,她才好不容易站稳,眼中的惊慌也退去…

 卧槽,没摔跤,居然撞上了谁,谭冥冥松了口气,赶紧转身回过头来。

 …杭祁让了让,迅速挤入人群中,眼睛阖黑,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谭冥冥看清了身后被自己撞到、正捂着手、一脸怒容的男生,个子不高不矮,相貌比较普通,但谭冥冥好像对他有印象,是不是同一层走廊十一班的数学课代表?谭冥冥去办公室找卷子的时候经常看见他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

 谭冥冥吁了口气,随口笑着谢道:“同学,谢谢你啊。”

 ——反正她道谢,这人可能也听不见。

 但没想到,这男生听到了,视线落在她脸上,呆了一下,有几分莫名奇妙:“啊?谢什么啊?”

 容俊平刚才正被右边的那男生撞了一下,正捂着手肘一肚子正要发火呢,可看到这女生,气顿时消了,他变得有点呆呆的。

 眼前的女生皮肤很白,扎着精神的马尾,在雾气蒙蒙的冬日清晨,雪白的皮肤简直让人心头狂跳。

 他立刻变成了一只呆头鹅,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

 挤在人群中的杭祁:“…”谭冥冥却是愣了一下,自己怎么在这个同学面前不透明了?不会是早上刚修好的灯泡起了作用吧?!这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可是自己暂时不需要啊,能不能回馈在谭爸爸谭妈妈身上?!

 但不管怎样,又多了一个人能正常看到自己,谭冥冥还是很激动的,顿时愉快地笑了一下:“你先让让,先让我出去。”

 “啊,好。”呆头鹅涨红了脸,磕磕绊绊地退了一步,视线还从谭冥冥的脸上移不开。

 ——自己以前怎么从没注意到这个女生的?!

 谭冥冥已经道过谢了,打算离开,可是没想到容俊平几步追了上来,挠着脑袋,羞涩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啊?能要个手机号码吗?!”

 谭冥冥虽然并没有给的意思,但仍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从眼角眉梢透出来,自己活了十七年,明明长得也不丑,可就是没有像别的女孩子一样遇到过这种要手机号码的事情好吗?!

 她实在是太透明了,透明到许多正常人都会经历的事情,自己从来都没体验过。

 谭冥冥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飞快掏出小本本,飞快写下一串号码:“给。”

 容俊平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难不成,这个女孩子也对自己有意思?他这个书呆子的春天要到了吗?!他激动地伸出手,使劲儿在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正要接过去——

 可,就在这时,有个男生面无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冷淡凛然,从他和谭冥冥之间挤了过去。

 寒冬本来就在刮着微微的风,他带起一阵风,谭冥冥手中的小纸条一下子被风吹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容俊平愣了一下。

 男生回过头来,容俊平视线先是落在男生眉骨上的疤痕上,可还没来得及产生情绪,就被男生冷冷瞪了一眼。

 …容俊平莫名感到脖子一凉。

 谭冥冥也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去找被风刮掉的小纸条。

 杭祁看着她的动作,心头酸楚、又莫名有几分怒意,不动声地将那张小纸条踩在脚底下,微微用力,摁到笔迹模糊。

 谭冥冥这才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杭祁黑漆漆的视线,她吓了一跳,有点儿呆呆的,刚才还没看清楚是谁用力挤过去,原来是杭祁?!他总是放下自行车就进教室的,怎么在这里:“…杭祁同学?”

 “快上课了,快回教室吧。”杭祁扭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很冷淡。

 说完,他面无表情迈开腿就走了,背影无比的冷漠与疏离…

 …

 上课的时候,谭冥冥十分不安,频繁暗回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感觉杭祁有点讨厌自己?

 他平时的确是生人勿近、冷淡疏离,但好像也不至于用那种直勾勾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瞪着谁——那分明是不想揍一顿的表情啊。

 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就是那个背地里做小动作的人?!按照他将感冒药扔掉、拒绝鸡腿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很烦那个背后烦他的人!

 一旦发现自己是为了全家的透明度,在利用他、靠近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谭冥冥打了个寒噤。

 …可是,看起来不太像是已经知道了啊,不然他一次都没找自己谈过话?他肯定还没找到是谁,何况,自己每次都做得那么隐蔽,天还没亮就摸到学校搞小动作,从来没被他撞见过…

 没道理全校那么多人,他就怀疑自己啊。

 …想到这里,谭冥冥放下了心,对,应该是自己的错觉,他可能就只是对自己态度冷淡罢了。

 他对谁都态度冷淡。

 但对自己好像格外冷淡?难道是上次升旗,见到自己低血糖晕倒,觉得自己是个弱

 谭冥冥也猜不透,杭祁总是冷着一张脸,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啊,算了算了,不想了。

 …

 今天上午第一节 课是化学课,化学是谭冥冥最弱的一科,却是任栗最好的一科,下周马上就要考化学考试了,谭冥冥想像上次那样考出个巨高分,让爸妈高兴一下。

 于是她翻出几个不懂的知识点,扭过头去,戳了戳正补作业的任栗:“任栗,有空吗,给我补补知识点呗。”

 全班倒是还有化学成绩比任栗好的,比如说学习委员,她化学就比任栗好,可奈何只在任栗面前,自己才不是透明的啊!她只能找任栗。

 任栗自然乐意,得瑟地掏出草稿纸,对她道:“这么简单你都不会?亏你数学还考那么高?!”

 …化学一直都是谭冥冥的盲区,最拖后腿的科目,她虚心接受批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任栗好为人师,得意洋洋地道:“你把凳子搬过来,趁着还没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我给你捋一捋。”

 “真的?太感谢了!”谭冥冥激动地搬着凳子,坐到走道上,将试卷放在任栗面前:“这道题。”

 …

 两人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快融洽无比,丝毫没注意到,倒数第二排,杭祁盯着前面那两颗靠得极近的脑袋,漆黑的眼眸里是沉郁。

 上次能拦住任栗向她借试卷,这次却拦不住她找任栗讲题。

 杭祁抿起嘴,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桌子上冷冰冰的水杯,她果真是,觉得腻了吗?无趣了吗?

 他垂下眼眸,竭力掩饰住自己难掩的失落…

 冬日的寒风在窗外刮着,一团团寒气落在他身侧的窗户上,映着灰蒙蒙近乎冷青色的霜气,衬得他脸色格外沉郁。

 …

 谭冥冥清晨帮着电工师傅换了无数个灯泡,累得不行,而且昨晚睡的时间也太少了,于是白天就没耗尽心思去接近杭祁——主要是教室有任栗这个电灯泡,干什么都不方便!

 她在食堂吃饭中饭,就快点回了教室,趴在桌上打算睡一觉。

 她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任栗也已经在座位上了,这样一来,她更干不成什么了,于是只好悻悻地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但,万万没想到,还没眯上眼睛十分钟,教室外忽然嘈杂起来,教室门外好像有人在叫她。

 谭冥冥迷糊糊地睁开眼。

 任栗把教科书卷成一卷,戳着她脑袋,催她快醒过来:“谭冥冥,你醒醒,教室外有人找你。”

 “找我?!”谭冥冥讶然了。

 这个学校里,除了杭祁、任栗,以及今早的那个同学,数学、物理老师,还有谁会有事想到自己吗?!

 她将冻得有些冷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坐直身体抬起头来,就见教室门口的同学都在笑嘻嘻地看热闹。

 早晨遇见的那个男生,容俊平,正拎着两杯热乎乎的茶,挠着脑袋害羞地站在门口,对她笑了笑。

 “谭冥冥,能出来一趟吗?”

 教室里因为她存在感太弱的缘故,没太多人起哄,只是笑着对容俊平说话,毕竟,隔壁十一班的数学课代表,经常从他们教室外面经过,大家还是认识点儿的,都笑他一个书呆子突然开窍了,来追女孩子了。

 任栗则疯狂起哄:“卧槽,这么浪漫啊,大冬天的买茶送给你,冥冥,愣着干嘛呀,快去啊。”

 不是——这进展怎么这么快啊!谭冥冥脸上睡意还没彻底褪去,一脸懵,早晨才刚在容俊平面前变得不再透明,怎么午休他就开始追自己了?!这也太快了吧,真的是认真的吗?!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草率的?!

 虽然谭冥冥因为透明了十七年、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追的滋味、以及所有小女生都会有的一点虚荣心的缘故,此刻还是有点小窃喜的,但她并不喜欢这位同学啊,话肯定还是要说清楚才行,及时扼杀他的苗头。

 她在任栗的起哄,和全班同学的发笑下,站了起来,匆匆朝着教室门口走了过去。

 容俊平看着她,刚睡醒的谭冥冥脸上两道红印子,有些可爱,他忍不住手足无措道:“是、是不是打、打扰你了啊,这个是给你买的,你喝。”

 教室好多人看着,而且,容俊平身边还跟着两个坏笑的十一班男生。

 谭冥冥知道,自己在这里拒绝他,少年的自尊心肯定会受到伤害,被很多人嘲笑,现在都高二了,万一一蹶不振,成绩下降怎么办?

 她脸上微笑着,但心里头却有点头疼…

 她还是将茶接了过来,但同时,心里想着放学后找个机会和这位容俊平同学单独沟通一下,让他停止送茶这种行为。

 “一杯就够了,谢谢呀。”谭冥冥笑着道,然后从兜里掏了掏,掏出十块钱,递给他。

 “不是,这是我——”容俊平刚想说是自己特意买的,但女生看着他的神情虽然温和笑着,却不容置疑,他一边疯狂心动,又一边委屈地接了钱。

 “那我放学后再——”他话还没说完,谭冥冥已经飞快扭头回教室了。

 容俊平有些失望,不过在身边兄弟们的打气之下,还是笑了一下,觉得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说不定谭冥冥同学只是害羞了不敢再在教室门口多说呢?

 他又盯着谭冥冥看了好几眼,才美滋滋地笑着回十一班了。

 …

 他走在走廊上,莫名感到脊背一凉,忍不住挠了挠脖子,才回到教室去。

 走廊尽头,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杭祁,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死死盯着,紧抿着,因为太用力,而使得脸色有点阴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神经质蜷了蜷,冷漠的表情令人发寒。

 嫉妒上他每一个细胞。

 …

 谭冥冥提着茶回到教室,有些无奈地放在了桌子一角,幸好因为她在班上比较透明,还没人起哄,否则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了。但坏笑着起哄的人还是有的,那就是任栗。

 “你太聒噪了!”谭冥冥刚要让任栗闭嘴,忽然,就对上了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杭祁的视线——

 这次她没错,她看了看自己左边身后,又看了看自己右边身后,确认杭祁眼眸漆黑,眉弓下掩藏着一种晦暗不清的情绪,一瞬不瞬盯着的,确实是她的方向。

 谭冥冥心头重重一跳,怎,怎么了?

 可随即,杭祁就垂下眼眸,有几分冷淡地快步回座位上去了。

 ——是觉得自己太吵了?毕竟自己平时为了引起同学们的注意,声音都必须很大,刚才忍无可忍让任栗闭嘴,声音也尖锐了一点…

 啊,好丢脸。

 每次他盯着自己,自己都在丢脸,国旗下晕倒,公告栏前被挤成沙丁鱼想必他也看到了。

 怪不得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只怕自己再丢脸几回,他对自己的印象就是智障了。

 谭冥冥默默给嘴巴拉了条拉链,恹恹地趴到桌上,也没心思管八卦的任栗了,她摊开本子写写画画,在冷漠的杭祁小人身边画了一台冰箱,戳了个剪头,把他丢了进去…

 啊啊啊杭祁何止是冷漠,简直就是浑身带着从冰箱里卷挟出来的寒气好吗?!

 这杯茶谭冥冥还是喝了,好歹是自己花了十块钱买来的,不能浪费,何况,寒冷的冬天喝一点茶,也比较暖和,就是总感觉背上凉飕飕的。

 而且,茶喝多了,频繁上厕所,得肚子怪不舒服的。

 这一下午都没有机会接近杭祁——中途杭祁离开教室过一趟,正好任栗也不在,谭冥冥眼尖地飞快起身,打算去往杭祁桌子点什么,好多一个对勾。

 这阵子杭祁和周岩打架留下的淤青好像已经消失了,身上没再添新的伤口,谭冥冥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一旦受伤,自己就可以送伤药和创可贴来降低自己的透明度…

 但比起这个,她更不希望他疼。

 可什么好呢?有了,谭冥冥注意到杭祁桌子一角有一点点崴了进去,有点儿不平稳,他可能没太在意,但自己可以暗给他垫平,于是谭冥冥兴奋地扯了张草稿纸,叠了几叠,就站了起来——

 但没想到她刚站起来,任栗就回来了,还刚洗了手,两只手甩来甩去!

 她气得要命,没忍住瞪了任栗一眼,得任栗莫名奇妙,还有点小忧伤…自己怎么什么都没做就被讨厌了呢。

 …但是,谭冥冥坐下去后,安慰着自己,清晨的灯泡数以几十计,无论如何都能换两三个人的降透明度了,今天没机会,明天再想办法好了。长漫漫,自己需要有耐心。

 于是,放学后她也没再继续逗留,而是拎起书包飞快回家去了,今天谭爸爸要去医院看邬念,想必回去会比较晚,谭妈妈也要加班,刚好,她可以和狗子玩一会儿。

 …

 放学的时候,所有人一哄而散,迫不及待地回家,她也不例外,一下子就活泼地没影了。

 杭祁慢了一步,无法送她过马路,收拾着书包,心情一再沉沉坠落。他朝着她座位看了眼,最后抿着,还是一言不发地推着自行车棚,去了打工的网吧。

 好不容易染上颜色的冰冷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前孤单、晦暗、没什么期待的黑白日子。

 杭祁心中压抑,有种快要破土而出的冲动,可被他拼命抑制住。

 他心想,即便她帮了自己,那也是因为温柔和善意,而并非,喜欢。可自己想要的并不只是那些,自己想要的,却是喜欢。

 是自己太贪心。

 …

 十点多钟,杭祁从网吧出来,单肩背着书包,骑上自行车飞驰到家。

 寒风凛冽,刮过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他一言不发,沉默无声地飞驰过一条暗淡的马路,抵达楼下小区。

 然而,就在这时,他脚下自行车猛然刹住,在结了霜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重重刻痕。

 只见——

 电线横贯、老旧失修、从来都是漆黑一片的小区,一道道路灯竟亮着,在七八糟、脏不堪的巷子里,竟像是低低点燃的无数星辰,细碎光芒尽数落在垃圾桶上、泥泞的路上、生锈的铁门上。

 于是,平时最肮脏的垃圾桶、生锈的铁门竟然也死而复活,反着淡淡的路灯的光…

 他下了单车,喉咙发紧,缓缓推着自行车朝前走去。

 一颗颗星星随着他的脚步声悄然亮起,汇成星河,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也照在——他死灰复燃、熠熠生辉、悲喜加的眼底。

 很多年后,杭祁回想起少年时被残忍生活的獠牙践踏在泥沟的那些黑暗日子的同时,却也同时会想起,这一晚,无数星光,温柔地等候他回家。

 即便心知肚明,她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喜欢他,他也无法抑制地、无可自拔地,沉沦。

 …

 而与此同时,坐在公车上的谭冥冥翻找着书包,打算找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突然从书包里掉出两本全新的化学资料,砸在地上。

 谭冥冥一愣,捡了起来,一脸懵,这是什么?自己没买过啊?

 突然出现在自己书包里?

 谭爸爸昨晚放的?还是任栗?

 她捏着化学资料,只见这本资料的封上印着王后雄成功人士的头像,旁边的宣传语是——“要学化学,就要向成绩最好的学习,向第二名学习,没什么意义可言。”

 谭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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