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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简直不可思议,她竟让一个男人在房间度过了一夜,门卫居然也没有来问话,她不知道任淮安是怎样办到的。

 当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借她的睡了一晚,但在他醒来之前,她已经逃走了。是的,她没有办法心动,他不是她渴望的人。

 原本她以为她不会爱人的,现在她知道是自己的固执,固执地认定了一个人,谁也不能代替。她疑心单飞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遇上秦玄。

 只是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他?

 那枝丁香已经失却了芬芳,等待的人还没有回来。她看不到他的影,也无法听到他的声。

 难道仅仅是她在单恋吗?还是秦玄要试探她什么?

 大年初四,节日的气氛仍未消退,情人节弥留的气息依然风行,街上多的依然是相拥的男女。经过一间花店,她送了束玫瑰给自己,然后在阳光下一片片将花瓣摘下,玩着“他爱我他不爱我”的无聊游戏。

 没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就如失去花朵的花枝,孤零憔悴。

 不知道她的憔悴有多浓?想找个人一起逛街,但林婉仪和高若妍大概正与亲密爱人共度着美好时光,不好打扰。在这个城市,原来可以谈心聊天的朋友是那么那么的少。她突然觉出一种渗透骨髓的寂寞。

 她慢慢地逛着,走到街上,看不同的人购物,看买卖的人讨价还价,看儿童老人相嬉乐…没有目的。直到有车的喇叭在耳边响起。

 “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车窗里探出一个神采奕奕的脸。

 任淮安?

 “这是第几次偶然?”她停下脚步。

 “无论是第几次,每一次你都给我无限想象。”任淮安答,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痕。

 “我的行踪好像被你掌握着。”她吐气如霜。

 “是吗?”任淮安打开车门跨出来,如一名中世纪的法国贵族走向她,“我有这等荣幸?”

 躲开他伸过来的大手,丛小河耐着子问:“你为什么对我纠不止?”

 “我住这里。”他说。

 “你怎么可以住在这里?”她吓了一跳,四下环顾,原来她在不自觉间走到了位于华地带的花园式豪华住宅区外围。隔着围墙,仍可看见花园里各类道不上名堂的花花草草,即使在寒气颇浓的冬末也依旧绿意葱荣,竟妍盛放。

 “不然住哪?”他对比了附近几个较富品味的楼盘,就数这里距离丛小河所在的公司最近。选择在这里购房,除了其别墅式套房的外形建筑巧不俗,各种配套设施都不错之外,更多的是,方便他追求她。任淮安旁若无人地凑近她,道出充暧昧的话语:“你那里吗?我也有这样的希望,像昨天晚上,不过一清早醒来看不到枕边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你…”丛小河有种被捉弄的感觉。老天,昨晚他该不是故意的吧?什么枕边人,他们何时睡到一张上去了?明明只他一个人在睡,她坐着等天明。

 任淮安却像再自然不过地揽着她的肩膀,“我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你来这找我?”

 “对不起,我要走了。”她连忙侧身,冷然道。

 “既然来了,就去我家坐坐吧。”任淮安拦住她。他真想让她看看他从荷兰带过来的用紫勿忘我制作的干花,如果她看清他的真心,或许就不会淡漠了。

 “我还有约。”丛小河找了个借口。

 “跟谁?男人吗?”他扳过她的肩膀,脸上微有愠,“告诉我。”

 “我有这个义务吗?而你也没有过问的权力。”

 他霸道地将她一把搂紧,“你只能跟我有约。”

 “拜托,任淮安!”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令人难以忍受的男人,园区的外巡保安员看过来,使她尴尬极了。

 “我约你,我们到一家很的餐厅去搞赏美丽的胃。”美丽的胃?丛小河愣了一愣任淮安继续说:“我要感谢你那晚的款待,而你必须去,那天早上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这是你欠我的人情,你要还我。”

 什么跟什么呀?她何时欠他人情了?况且人情是这样还的吗?他的中文是怎么学的?丛小河觉得好笑。本来嘛,他的中文就不怎么样,说话时不时夹带一些英文单词,幸而她有点底子,不然听懂他的话真的好辛苦。

 她苦笑一声,还是上了他的车。

 ?

 “这里?日本餐厅?”

 “你不喜欢?”任淮安有点紧张,“我们另选地方。”

 “不用了,只是没吃惯。以我的薪水,消费不起。”丛小河胡乱地说着,到现在为止,她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跟他一起来用餐。

 “如果你愿意,我天天请你。”他拥着她走进去。

 “那倒不必,我可不希望我们天天见面。”她挣脱他。

 任淮安耸耸肩,莫可奈何地。

 这顿餐吃得很享受。

 丛小河以为自己会咽不下那些极富色彩美的日本料理,毕竟曾有的经验感觉不佳。可是眼下的生菜寿丝、一等一的鱼生鱼干、精彩至极的鸟烧、各种清酒酿还搭配有讨人喜爱的枝豆…诚如他所言,美丽的胃会很喜欢。

 任淮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丛小河莫名奇妙地回望他。

 “你的吃相很美。”他幽幽地陈述。

 “呃?”啖了一口清酒,真奇怪,她居然喝起酒来。

 “看着你是一种享受。”他突然跪过她跟前。

 “你?”丛小河望向他。必须承认,这个男人于她已经是一种压力。他轻握她执杯的手,深邃的眼眸跳跃着情的火花,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庞被灼出一片红霞。

 “小河。”任淮安喟叹一声,拿去她手中的杯子,抬高她的下巴她与之相视,“我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又来了。丛小河沉默不语。

 “荷兰,是个非常民主的国家,人们个性都很张扬,思想前卫,强调自由、开放。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多年,思想与你或许有差别,但是我以一个未婚男人的身份追求你,这是很正常的轨道是不是?请你,不要拒绝。”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是成男人的味道,“我知道我是之过急了点儿,但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的缘故。”

 她怔愣住了。

 也许是酒,也许是她已微醉,也许是他的态度看起来太真诚,也许是现在的浓情氛围很适合拥抱。当他的嘴印上她的时,她没有反抗。

 吱、吱──门拉响,几声木屣嗒嗒叩地。丛小河猛地清醒,急速低头,“对不起。”

 他的印在她的额间,温热而带着酒香。

 她不敢看他,眼睛溜来溜去随着和服小姐添酒的动作转动,心底下很生气自己的失控。秦玄的影子在心海浮啊沉沉,刚才的表现在她看来如是一种背叛。她好像背叛了心的坚持、对秦玄的坚持。于是才过一刻,她便恢复得冷然淡然。

 任淮安很尊重她的沉思,却神情难解。

 用餐过程在沉默中结束。

 他送她回住处,车子停下时,他伸手握她的手,丛小河躲了一下,“请你放了我吧。”哀求的语气,却不带任何温度。

 任淮安的手悬于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暗。她趁机跳下车,拼命地跑,晚风削过脸颊,是实实在在的冷飕飕。

 跑得太急太匆匆,她没有发现,在另一处的夜中,有个人影背光而立,静静地看着她。

 ?

 明天才是正式开工,写字楼的气氛十分轻松,一堆女孩子谈论着正在放映的韩国偶像剧。谈得正是热烈,高若突然尖叫一声:“秦玄来了!果然是帅哥呀,一进来,写字楼就闪闪发亮起来。”

 丛小河自座位上弹跳起来,望向走近的人。还是那么炫目的笑脸,以及似笑非笑时出让人惑的气。哦,别来无恙的秦玄。才一个多月而已,她的思念已经那么浓。

 “秦玄,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不叫我去接机呢?”高若妍正面对着秦玄,“我们替你洗尘?”

 朗笑一声,秦玄道:“洗尘?我只是回家过节,然后从家里回到公司上班而已,洗什么尘。”

 “那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之前都是你请。老让你请也不好意思耶,所以,算是礼尚往来回请你喽,今晚如何?”

 “这样──”秦玄斜倚桌沿,凝睇着丛小河,为她优美的侧面出了神。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看出她像某个人。

 “小河一起去?”高若妍问。

 “去吗?”他突然挨近她说。

 “我?我──”丛小河的一颗心狂跳不已,她已经太久没有如此接近过秦玄了。他的声线还是那么的人,她定定地看着他,神情飘忽,记忆像水一样汹涌,仿佛在久远的年代里,他也曾这么靠近她说话,可是后来就疏远了。

 “今晚──你的男主角没有约你吧?”他望着她,表情复杂。

 “男主角?”她一下回了神,什么意思?

 “什么男主角?”高若妍不解地问。

 “丛小姐大概没有空吧?”他淡然地道,“对不对?”

 “我…”她看着秦玄,泫然泣。他并不希望她去。他和她,为什么成了这样的格局?她曾想问他的,可他并没有对她展开过正式的追求,从何问起?而现下,为什么要给她一个所谓的“男主角”?据说丁香还有另一种花语叫遗憾。遗憾──秦玄是否在对她暗示着什么?她不懂啊!

 “小河,去不去?”高若妍望着她。

 “哦不,我记起来了,我,约了人。很抱歉,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她看着秦玄,看进他的眼睛深处,但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明明谁都在,明明谁都没有离开谁,却为何有一种天涯苍茫之感?

 ?

 她离开写字楼,来到“点点痕”

 点点痕──点点心事了无痕。是这样理解的吗?丛小河喝着咖啡继续那不曾剥落的沉郁,泪,一滴,二滴,三滴滚过两腮滑进杯里。

 “为什么哭?”洋里洋气的声线,即使用脚指头猜也猜得出是哪个鬼。透过蒙的水气,她看到一张焦虑的脸。

 任淮安拭去她的泪水,坐在对面,不言不语。有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女子。爱情真的是不讲道理的吗?当苏荻说丛小河一个人在她的店里流泪时,他便丢下公事赶过来了。

 只是她的忧伤缘于谁?而他知道,不会是他。

 丛小河含泪低泣,把沉默留给旁边的男人。感情便是这样的不可思议,有时候即使你肯无条件地为一个人付出,对方也不愿意分一点心去接受。

 就好像任淮安于她。为什么对她温存的不是她要的人?秦玄、秦玄!

 时间,在指间动,天色在杯子里变成昏黄、黑暗。她无望的爱情也如天色一样渐渐暗下去了吧?丛小河又叫了一杯咖啡。

 “你不能再喝咖啡了。”任淮安阻止她的动作。

 “这是我的事。”她挥开他的手。

 他急道:“你已经喝了六杯了。”

 她扯开嘴角冷笑,“你连我喝了多少杯也数得清清楚楚。”侍者端上咖啡,浓浓的焦香带回忧伤的情绪,泪花在眼里闪动,鼻子酸痛,她掩面唏嘘。

 “让我关心你。”他搂住她。爱情确实是不讲理的,仅仅是一个偶然遇上的女子而已,他就鬼心窍地为她的悲与乐而或忧或喜。

 “我们只能谈音乐,不是吗?”她加重“只能”两字的发音。

 “你就那么讨厌我?”

 “请你不要折磨我了。”被搂抱得太紧,丛小河动也不能动。

 任淮安挑高双眉,一双眸子宛如雪夜寒星,“折磨?折磨人的,是你还是我?”

 “任淮安──”

 “为什么?”他吼道。

 为什么?是的,为什么?她也有种想大声哭喊的冲动。任淮安抓住她的胳膊,大力摇晃。老天,她的胃!

 “告诉我!你有男友,或者──伴侣?”他吐字艰难,怕她说出肯定的答案。

 “请你不要问了。”呻一声,她习惯性地捂住肮部。

 “我爱你。”任淮安呼出一句话。如果说“喜欢”不足以表达真心,那么说“爱”是否可以将程度加深?

 “任淮安先生!请不要再说出让彼此都不自在的话,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在这里继续和你喝咖啡!”她抓起提包吼叫道。他对多少个人说过这三个字?我爱你?说得好轻巧!她讨厌这种改变,明明是只谈音乐的两个人现在为什么是这样?这个令人噩梦无数、成天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的荷兰侨民!

 声音引起小小的轰动,临桌的人朝看过来,是一对情侣。噢,情侣!胃部传来阵阵隐痛让她冷汗急

 “对不起。”他将她紧紧地抱住,他没想到会引发她这么烈的反应,“对不起,小河。”

 “放开我。”她低泣。

 “不放。”

 “放开我,好不好?”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泪。她从来都不愿意在人前哭泣。

 “我做不到。”任淮安双眸布痛楚,话语凄切,“小河,我做不到。等了很久,找了很久才遇上你,我不想放手、不愿意放手。”

 胃很痛,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送我回去。”

 “你还没吃饭。”

 “送我回去。”好痛,痛得泪都淌下来了。

 他定住她的头,双目近她的眼帘。

 她看另一方向,脸上阵阵燥热,声音有点破碎,“别这样。”

 “不然怎样?”他凄然地问,“继续在荷兰无止境地想你吗?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让你流泪让你憔悴?!”

 “这不干你的事。”她挣扎着身子,下一秒钟却被抱了个怀。

 “不干我的事?小河,现在说这句话会不会太迟了?”他的下巴衬着她的前额,这样相拥的姿势,俨然一对相爱的情侣。

 可是她──胃痛。挣脱他,捂着腹部,她急急走出去。

 任淮安追上来,拉住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

 “胃,好像在痛。”她话音微弱。

 "Godsaveme!”他捧起她的脸,面对着他,“你饿了自己多久?”

 她讨厌现在过分亲密的情形。呵,不要让秦玄撞见才好,“我的胃本来就不好。”回答很冷淡,也很微小。

 “本来就不好?”他挑高眉头,瞪了她一眼,责怪她不爱惜自己,“车停在那边,我抱你过去。”

 “不要!”她骇然低呼,跳离他,给他一吓,胃反而不觉的怎么痛了,“我自己走。”

 “可是我坚持。”说着便将她纳入怀里,他坚持的事没有什么可以令他改变的,比如对她。

 他今天穿的又是风衣,又是灰黑色的,在他的“劫持”下,丛小河就像个遭遇蝙蝠侠的罪犯,只能做无用的挣扎。

 “再动,我就吻你!”他威胁道,吹气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是温热的。她怔住了,停止一切动作,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般的虚弱,任他拥着放进车里,带上车门。可是当他从车头弯过另一扇门时,她跳起来,推门就走。

 “你──”任淮安箭步飞来,捉住她,“别跟我玩把戏,拜托!我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那顿日本晚餐之后,晚上我都没有好好闭眼过,我不敢去找你,怕你更疏离我。小河,我是认真的。”

 充血的眼睛是几夜未眠的证明吗?丛小河定定地看着他,眼前这双深情的眸子里映出她的面容倒影,长发飘飞,狂情。

 “现在,上车好吗?”他附在她的耳边说话,眼里有的温柔,“去医院?”

 “不用,现在不痛了。”她几乎被蛊惑,很想靠住他;秦玄的影从心底闪掠而过,好久她才缓缓地呼出一声低语:“我只是想坐在后座。”

 “真的?不逃?”任淮安不确定地问道,紧张的情绪缓和,他搂过她,用宽敞的衣摆裹她入怀。

 “真的。不逃。”她机械地回答。好吧,越来越撇不清了。

 ?

 车子在一栋大厦旁停下,是他们来过的意式餐厅。

 “小河?”泊好车子,任淮安熄了引擎。

 “嗯?”丛小河哼了一声,依旧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好像喜欢发呆。”好久远的话语!那是谁曾对她这样说过?秦玄。她愣愣地回不过神。

 “我们要下车了。”任淮安打开车门,晚风吹了头发,垂下几缕于眼角,“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让我抱你?”半开玩笑的语气,他做出“抱”的姿势。

 丛小河被动地由他,望入他的双眸,看到深情如擦亮天际的流星。许愿吧,在流星滑落时就会实现。她揽过他的颈项,空一只手拨开他的头发。

 任淮安受惊似的睁大眼,她从未对他做过如此亲昵的动作。

 “秦玄──”丛小河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她以为呼唤在心底。

 咚!

 他倏地把她掷回原位,接着单手狠狠地用力一带,把丛小河从座位上“挖”了出去──

 “噢!”丛小河惊然地叫了声。

 "QinXuan是谁?”低低的询问压抑着微微的火苗。

 她一阵忡怔,良久才反应过来,答非所问地,声音细如蚊蚋:“我想吃饭。”

 "QinXuan是谁?”任淮安将她困在臂弯里,语气却带着某种不确定,“让你流泪的男人?”

 “我想吃饭。”为什么要告诉他,他以为他是谁?随随便便就将她抱起然后又毫不怜惜地扔开的蛮子吗?丛小河也正生气着。

 "QinXuan是谁?”臂力渐渐加大。

 “你没资格问!”她忍不住吼道。

 “没资格?”冷竣的脸瞬间蓄怒意,任淮安低下头,笑得气,有那么一-那,她以为是秦玄,只有秦玄才会这样泛着坏坏的笑容,“那么,这样呢?”他捏紧她的下巴,嘴恨恨地住她的

 “不──呜──”眼前一片阴影,躲之不及。她挣扎着,拳头零零碎碎落在他的肩上、才能身上。可是他把她抱得那么紧、那么紧,似乎要将她进他的血里,灼热的贴着她冰凉的舌头肆意地伸进她的口腔。

 闭紧双眼,她用力地咬他的瓣。

 “啊──”任淮安松开嘴,眼睛充血,“你咬我?”

 丛小河抖动着身子,不说话,离开他的怀抱,她竟觉得寒气刺骨。

 “你为他守贞?”他的神色黯然,充挫败,“我就知道,有个人在你心里。”而他还傻瓜一样说服自己的多虑,老远跑回来寻找奇迹。这真是讽刺,不是吗?从秋天到冬天,说不定他们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嘴慢慢地渗出血丝,一点点冷在夜风里,映着五彩霓虹的灯亮,生出一种诡魅而残酷的美。任淮安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你说得对,我没资格。”

 低沉而压抑的嗓音萦绕耳际,她的视线停在他略具忧郁的脸上,看进一双深情的眸子。这是个成男人。只是,为什么她不能爱上他?泪水涌出眼眶,滑下脸庞,滴落衣襟,溅飞地上。丛小河掬手成拳,抖擞着,柔弱得如风里一粒尘埃。

 任淮安伸出臂弯,两片翅膀似的衣袂温柔地将她包拢起来,“我真的没有资格了吗?”

 她的面颊贴上他宽厚的膛,听着他一声声不规则的心跳,竟然感到片刻安宁。对这个男人,她真的没有动情吗?怪只怪,心里放着秦玄,其它的爱由不得她自主。

 “小河…”这个让他情心窍的女子,他该拿她怎么办呢?犹如梦呓般的呼唤轻轻地、缓缓地印上她的嘴角,送入她的口腔。

 两种气息融,融成一个绵热烈的吻。

 “任淮安──”一声低喟,她终是没有反抗。也许她要的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为挽救几乎已荒芜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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